冬日较少进山,花事亦少,清漪便专心缝制嫁衣。
春日再来时,已然缝制了大半,算算日子,在大婚前,当能制得成了。
桑洛亦常来清漪家中帮忙做些医药之事,大抵也会得一些了。
歇了一个冬天,屋内药草已有多样用尽,春风既至,不免又要忙碌开来。
桑洛亦是日日相伴,两人便又是每日在瑶夷山中采摘药草,歇息时仍在幽谷中练习曲子。
如此又是月余,清漪的笛声又进益不少。
一曲吹罢,桑洛对她温柔笑道:“如今你已然学成了。”
说着自袖中取出另一管长笛,碧绿青翠,握在手中、腕生清凉。
“这是、给我的吗?”清漪惊喜道。
“自然,你既已学成,也该有自己的笛子了。”桑洛道。
清漪忙接在手中,喜不自胜,又望向桑洛,柔声道:“谢谢你,长离。”
桑洛亦微笑着,直望着她,道:“如今可与我同奏了。”
清漪点点头,道:“可吹什么曲子好呢?”
“便吹那首《沧水调》吧。”桑洛道。
“好。”清漪亦道。
桑洛取出自己随身长笛,清漪亦将新笛轻横,双笛同奏,其声穿云而去,响彻在山野之间、翠木之上。
笛声消歇时,二人执手相看,笑颜对笑颜。
“对了,”桑洛忽道,“这几日我看这幽谷中倒有一种嫩叶,可制成茶叶,今日不妨采些回去试试看。”
便拉过清漪,去那幽谷中将一种半人高的小树指与她看,道:“便是这种,你看如何?”
清漪细看一回,亦道:“此叶鲜嫩纤细,或可一试。”
两人便采了一些。
“尚不知其味,今日便先采这些吧。”桑洛道。
“也好。”清漪点头道。
“今日阳光正好,不如早些回去,我将这茶叶先晒上,错过了阳光怕不好。”桑洛又道。
“正是,若隔了夜,终归不如新鲜晒出的好。”清漪亦道。
于是二人便早早下得山来。
桑洛回至家中,取出竹筛来,将新采的嫩叶置于其上,均匀摊开,趁着午后阳光,晒于院中。
黄昏时便收起,置于屋内。
次日晚间回至家中,便专心制茶。
如此忙碌几日后,方才制成。
取了一些泡来喝了,只觉清香虽宜,然苦涩亦重,便不甚欢喜。
清漪见他忙了几日,不免问他,桑洛只道:“味涩亦苦,并非好茶。”
几日后,两人采摘完毕回至村中,桑洛照例先进院中将竹筐放下,再将所采药草按类分拣好。
他与清漪同采得几近一年,已然识得多种药草,这样的小事已是纯熟了。
清漪今日却未就留在院中,进得屋去,不一时,端出一杯茶来,道:“长离,你喝喝看。”
“什么茶?”桑洛道。
“先喝喝看。”清漪看着他,笑道。
桑洛端过茶来,细闻了闻,“这不是我们上次采的茶叶吗?有点涩涩的。”
说着便又放下了。
清漪过来端了茶,递到桑洛嘴边:“就喝一口,嗯?”
桑洛看她只是对着自己笑,便亦微笑道:“好。”
接过杯子、喝下一口,却并无苦涩,反而只觉一缕幽香久久不散。
不由得奇道:“不是我们那日采的那个茶叶吗?怎地一点儿不涩,还这般幽香?”
“你喜欢吗?我重新制了一下。”清漪欢悦地道。
“极好。还是你的法子好。”桑洛点头道。
清漪便欢喜无比,道:“那明日我们再去采来,我与你多制一些。”
她满面欣喜,双目散出无尽光彩。
桑洛便望着她温柔一笑,摸了摸她的头发,道:“自然好。”
次日再上山时,两人一起采了一篮子这种茶叶。
采罢茶叶,清漪便要再去采药。
桑洛却道:“今日有个好去处,且别采药了,随我去来。”
“是何好去处?”清漪奇道。
“去了便知。”桑洛只笑道。
牵了清漪往山下走去。
下得山来,直往南行,走了约半个时辰,来到淇水边上。
“到淇水来做什么?”清漪道。
桑洛牵着她,走至一艘小船旁,道:“昨日借得一艘船来,今日可到这淇水之上一游,如何?”
“划船去玩儿吗?”清漪喜道,“我还没划过船呢!”
“很简单,我来划,你只管坐着就是了。”桑洛笑道。
清漪点点头,桑洛便先跳上船,将药筐放下,伸出手来,将清漪拉过,解了缆绳,荡开桨来,那艘小船便轻轻划出,不一时,便已离岸五尺来远了。
再划得一时,已至淇水中央,两岸青山绵延不尽、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满山的花影树貌,水流汤汤而去,不见人影、不闻人语。
桑洛便也停了桨,任小船在水中自在漂游。
桑洛立起身来,对着满川满山的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对清漪道:“这番幽静比那谷中如何?”
清漪仍坐着,只顾望着山形水影,道:“自是别有风味。”
桑洛将手伸向她,道:“且站一回。”
清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