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兵露出笑脸,举起手臂。
“加油!”
......
火车行驶两天两夜,到达西北省省城,又转长途客车回东风市。
走出客运站。
家人们守在出站口,母亲、大姐、二姐一看到鬓角白发,带着眼镜,面容苍老的李红兵,心疼的眼泪顿时落下来。
两位姐夫站在旁边暗暗叹气。
当初小舅子意气风发时候多风光,可现在让人不忍唏嘘命运不堪。
沧桑憔悴的面容,那像36岁该有的模样。
“姐夫,爹呢?”李红兵一边安慰母亲、姐姐,一边向姐夫们问道。
“知道你离婚,老爷子气的老毛病发作,在家休息,咱们先回家。”
大姐夫、二姐夫准备接行李,却发现小舅子只有一个行李箱。
净身出户啊!
再次默默感叹,大姐夫招呼众人上车。
一路上,李红兵被母亲和姐姐夹在中间,面对一个接一个问题,只有无奈苦笑。
“妮儿呢?给那个女人了,那可是老李家的种。”
母亲、姐姐气愤的瞪着李红兵,后者淡然笑笑。
“娘,姐,明珠市毕竟是大城市,教育资源比东风市好。我跟江静说好了,每年寒暑假妮儿都会来我这。”
母亲心疼的轻抚李红兵的白发,对那个打扮妖里妖气儿的媳妇,恨意又多了几分。
“别提那个女人,把你害成什么样了,等回家看你爹怎么收拾你。”
“回来就好,休息几天,到你姐夫那上班。姐再给你介绍一个好的。”说完,大姐突然拍打老公驾驶座头枕,“说话啊,哑巴了。”
大姐夫紧握方向盘,先是瞄了眼副驾偷笑的二妹夫,又从后视镜里瞅到媳妇的横眉怒目,缩起脖子讨好道。
“红兵,明天就上班,以你的资历,来我公司当个副总都委屈了。”
老李家从上到下都是阴盛阳衰,女人当家做主,夫纲不振。
一旁偷乐的二姐夫,眼角余光瞄到媳妇表情阴郁,赶忙接话。
“不喜欢去老大那,就来我的超市,当个采购经理,到处游山玩水。”
说完,再看媳妇表情好不少,暗暗称赞自己机智聪明。
两位姐夫在县城生意都不小,大姐夫是建筑公司老总。二姐夫是连锁超市老板。
对于姐姐、姐夫们的好意,李红兵记在心底,可惜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。
揣摩好用词,迎着母亲和姐姐期盼目光,略带轻松口吻说道。
“我都退休了,还上什么班,这次回草沟村种地。”
……
东风市。
位于西北省山区的一座四线城市,曾经以林木业成为省府经济大户,不过从官府开始退耕还林、封山育林开始,城市发展急速下滑,日落西山。
李国庆早年走出大山,带着妻儿老小进城打拼。
赶上好时代,再加上一点运气,从农民摇身一变,成为市供销社正式工。
夫妻俩省吃俭用培养出三名大学生,然而老李头最亏欠的是小儿子,最放不下的依然是小儿子。
没曾想,最后还是出事了。
一大早。
老李头被老婆、女儿强行留在家里,别看嘴里骂骂咧咧,可心里挂念小儿子,站在窗户边看了又看。
直到一辆轿车驶入小区。
老李头焦急的心情总算落地,板着脸坐回沙发,面前茶几上摆着一根发黄竹条。
随着响起开门声。
老李头怒火蹭的冒起,抓起竹条。
先安排一顿竹条炒肉再说。
“爹,我回来了。”
听到儿子熟悉声音,老李头横眉怒目转过头。
心头酝酿的怒火瞬间熄灭。
花白头发,厚重眼镜,憔悴苍老面容。
这还是我儿子?
啪嗒!
竹板失手跌落。
心头一抽一抽的作痛。
眼睛一黑。
晕了过去。
“爹。”
“老头子。”
“爸。”
房间里乱成一团。
等服下药,老李头悠悠睁开眼,扫过一张张关切的面容,最后落在李红兵脸上。
“回来了,回来就好。”
……
“你要回草沟村。”
老李头看到儿子满头白发,满腔怒火随之消散。
谁说儿女不是父母的心头肉。
无论多大,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儿时模样。
无论多远,孩子都是父母心里最牵挂的人。
儿子,这些年吃苦了。
老李头不善于表达感情,只懂的把关心、牵挂放在心底。
李红兵迎向父的亲目光,“是的,我做梦到了草沟村,梦到咱家老宅,梦到咱家大橡树,梦到爷奶,我想回去给爷奶上香、烧纸,给爷奶磕头。”
是啊!
落叶归根,城里再好,根却不在这里。
老李头长长一声叹息。
“去吧,你这些年在外面晃荡,是该回去给你爷爷、奶奶烧纸,什么时候走。”